第19章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消失。

我切断了所有的联系，离开了那间画室，住进了一处绝对安全的，连我的私家侦探都不知道的秘密据点。

我知道，裴敬昭在经历了那晚的“羞辱”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找不到我，就会把怒火，倾泻到唯一可能和我有关的人身上。

司泊淮。

果不其然。

三天后，一则轰动全城的新闻爆出。

司泊淮因为涉嫌“窃取并泄露新能源项目核心商业机密”，被警方正式立案调查。

而举报人，正是裴敬昭。

他向警方提供了“确凿”的证据链，证明是司泊淮为了报复司家，才和“不明外部势力”勾结，盗走了商业机密。

一时间，司泊淮从一个“为爱疯魔”的豪门弃子，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商业罪犯。

司家为了自保，立刻发表声明，痛斥司泊淮的行为，并表示将全力配合警方调查，清理门户。

墙倒众人推。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知道，这是裴敬昭的警告。

他在用司泊淮的下场，来警告我这个“不听话”的棋子。

同时，他也在逼我。

他笃定，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司泊淮，这个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被他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送进监狱。

他猜对了。

我确实不会。

但我不会再像他期望的那样，跳进他设好的陷阱。

我看着新闻里，司泊淮被警察从他那间破旧的出租屋里带走时，那落魄却依旧挺直的背影。

我平静地拨通了那个我曾经最不想联系的电话。

司泊淮的律师。

“张律师，”我声音冷漠，“我是应曦。我想，我手上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你当事人的清白。”

我没有亲自出面。

我把那晚在包厢里，用微型摄像机录下的，裴敬昭亲口承认自己设计陷害司氏的视频，匿名寄给了张律师。

我不是在救司泊淮。

我是在救我自己。

裴敬昭想用司泊淮来拿捏我，那我就斩断这条线。

只要司泊淮被判无罪，裴敬昭的计划就会落空，他伪造证据、恶意构陷的罪名，反而会引火烧身。

我以为，这步棋，万无一失。

可我，还是低估了裴敬昭的疯狂。

开庭前一天，张律师在来见我的路上，出了车祸。

当场死亡。

那份存有关键证据的硬盘，不知所踪。

当我从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时，我手里的咖啡杯，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在杀人。

为了赢，他已经开始不择手段地，清除所有障碍。

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还是……

我的手机，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裴敬昭那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曦，游戏，好玩吗？”

“张律师的死，是你做的？”我声音冰冷。

“意外而已。”他轻笑，“就像三年前，你父母那场意外一样。”

“你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邀请你。”裴敬昭的语气，充满了胜券在握的悠然，“城东的废弃船厂，你应该知道吧？你母亲当年，最喜欢在那里写生。”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关于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一个人来。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带上其他我不想看到的人……我不保证，看守所里的司泊淮，会不会也发生什么‘意外’。”

电话，被挂断了。

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手脚冰凉。

我知道，这是鸿门宴。

是他为我设下的，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陷阱。

我没有选择。

只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