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

马启勋

中国的国内战争使我和我的新婚妻子离开了我的父母和全家。

43年后，1992年10月我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我的出生地。我们从旧金山飞抵北京后，就直接来到了清华大学。我们这次访问并非为了团聚，而是怀着极深的感情来参加由清华大学举办的，为纪念我父亲110周年寿辰的纪念会。上百人聚集在装饰着鲜花和历史性相片的大厅里，缅怀父亲的过去，缅怀他在教学上的成就和在提高体育对增进健康和优化生活质量的重要性及对其全面认识上的贡献。

我的父亲马约翰教授毕生献给了清华大学的体育教育事业，他是中国最受尊敬和著名的教育家之一，也是中国近代体育建设的缔造者和奠基者。他长期担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的主席以及中国奥林匹克代表队的总教练，并拥有许多的荣誉称号。然而在他繁忙的时期里，他的心时刻离不开清华，那里是他真正热爱的和感到宁静与永恒的自己所归属的唯一的地方。

我的父亲中等身材、体魄健壮，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一个对不公平的挑战从不畏惧的意志坚强的人。他曾提出“五项运动道德品质”的口号，目的是希望通过“体育的迁移价值”的实践作用，使社会道德能得到更好的发展。五项运动道德品质之一是：“公平的竞赛”；另一个是“不要找借口”。他作过一个简单的解释说：“一个网球运动员在打了一个坏球之后，经常看着自己的球拍，实际球拍并没有问题，是运动员技术上的错误而造成了这个失误。”他继续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遇到有些人做错了事后，总是提出一些理由作为借口。”“奋斗到底，绝不放弃”虽然是运动员的一项道德品质，但在生活实践中它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径。这“五项运动道德品质”为许多人所赞赏并遵循。父亲说：“一个人可以输掉一场比赛，但永远不能输掉运动道德。”他相信通过体育活动可以培养和发展人的健康、优美、勇敢、进取的美德。他还认为体育是一门科学，它依次与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生理学、艺术和音乐等密切相关。我父亲可以弹奏各种乐器，他创办了清华的管乐团，并教学生们如何演奏各种乐器。

在参加清华的纪念会后，我带领两个女儿去拜谒了她们的祖父母的坟墓，也到了在清华体育馆旁父亲生前办公室窗外，政府为他所建立的12英尺高的塑像前。孩子们含泪上前拥抱了塑像——因为他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祖父。

父亲是20世纪20年代美国麻省春田学院毕业的学生，他也很爱这个学校，通常每隔三四年回去访问一次。春田对马家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熟悉的名词。我们的兄长启伟和姐夫作云都是该校的毕业生。父亲曾利用他的奖学金，从清华大学选送过十多个人，如夏翔、黄中孚等去春田学院进修学习，力图为此而加强国内体育教育的基础。

通过学习，了解和传授体育教育的真实价值，父亲度过了他的高质量和丰富多彩的一生。对我来说，父亲就像远方天际的彩虹，每当高高地飞翔在蓝色的天空时，就梦想着跟随在父亲的后面紧紧地追逐那远在天边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