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勉情怀:学勉中学一百二十周年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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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春节,杭州全浸泡在雨里。雨呀雨呀,下个不停。雨天容易让人有怀远的情绪,更何况这两天我又在读《学勉情怀》这本厚厚的书稿,心里对母校的思念,竟然如暗潮一般漫涨开来……

我在学勉中学读书的时间不长。1949年9月,我刚14岁,从绍兴中学转学到家乡这所中学,插入二下年级(春二年级)就读。1951年1月毕业,考入杭州高级中学。按实情,我在学勉中学只待了一年半,由我来写《学勉情怀》的序并不那么够格。但鉴于这一年半时间对我的影响特别深远,使我对母校情怀深深;加之这本书的内容又如此丰富,强烈地拨动着我的心弦;更何况主编此书的钱吉虎学兄又恳切期望,使我不得不勉为其难,来谈几句我的感受。

《学勉情怀》虽不是一部完整的正统校史,但我实在觉得它是一部形象化校史,生动,富于心灵感受性,因此值得一读,也值得出版。

我认为这本书有三个方面是可以珍视的,也还可以有所补充。

首先,它展现了母校卧虎藏龙的情状。当然,这是指母校的师资队伍一贯雄厚,在特定时期甚至是名师云集的。有关这一点,诸多校友的回忆文章中都已有所提及,如赵君方、寿望斗、赵复旦、周兆旦、赵可法、赵邦彦、赵荣植、斯叔英、魏元霖、何章甫、周铁梅、陈同文、陈炳荣、楼耀芳、吴景初、黄友恭、车珊珠等。这方面我是有切身感受的。如寿望斗、赵邦彦二位先生,他们的讲坛风采,我作为学生,是亲聆过的;楼耀芳、车珊珠二位有学养,智悟能力强,我作为朋友,从他们的学术文章或谈论中也是领教过的;至于学兄何章甫,他的思维敏捷和逻辑严密性,我作为他的同班同学,同窗年代早就了解了。可惜忠义中学期间一些名师书中谈得少了一点,如曾任校长的著名语言学家郑奠先生,语文老师、20世纪20年代就出版过诗集《农家的草紫》的诗人何植三先生,北京大学出身的英语老师钱涛先生等,也值得寄以深深的怀念。我的意思是,以后让老校友来补写几篇。

其次,它记录了母校发展壮大的历程。在这本书中,诸多校友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豪情气概表述了自己求学阶段的学勉风光。大致说这一片风光可分为三个阶段,在诗中做了递进式展示。

第一阶段是忠义中学后期和转为学勉中学的初期——也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不久的年月,是母校为振兴而打基础的阶段,书中收有寿望斗先生在全国解放前一刻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受命于艰难,勇挑担子,于就职典礼上所发表的那篇讲话稿,真让人感动,可说为母校振兴夯实了基础,耿耿之心,殷殷之情,谆谆教诲,极其可贵。柴仲木、斯章梅、杨立民等对那时期学勉的回忆感人肺腑,充分展示了名师云集的盛况。从大东学堂旧址迁到紫阳宫,从一所初中转为完全中学,后开办白米湾分校,综合成母校大发展时期。小学弟骆建松的《白米湾人》开头说:“正如有些前辈怀念南泥湾一样,我们永远忘不了白米湾。”文中写到学勉师生求教育事业大发展的艰苦奋斗事迹感人至深。“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母校成了高考录取名额特别多的浙江名校,且又搬迁到现在的新校舍,真正壮大了。壮大的标志不仅显示为班级剧增,还显示为名师的再度云集。我读了小学弟项树人、陈汝祥回忆赵荣植、车珊珠两位老师的文章深有感慨。项君之文引述了受过政治冤屈的赵荣植先生复出后所写的一首古体诗,诗的头两句就说:“寒冬酷暑两由之,为有豪情胜旧时。”一个“胜”字活现出赵先生以及他所代表的母校师资团队在惊人的壮大中生气勃勃的气概。

这里附带提一句,我家有三个人都出自学勉中学,亲历过这本书中所描述的三个阶段的母校风光:我可为第一阶段作证,我太太陈蕊英可为第二阶段作证,我女儿骆蔓则可为第三阶段作证。证明者何?证明此书记录的母校艰苦奋斗历程是很悲壮的。

最使我感兴趣的是这本书巡视了母校百年树人的伟业。好多回忆文章里都记述了一些从母校出去的学子为民族振兴做出的贡献,为理想追求所取得的成就。第5章《声华行实》中,以十年为一期介绍了一批在各个岗位上成就卓著的校友,如包永年、梁焕木、魏道政、詹尔震、柴仲木、何占豪、钱吉虎、骆萍英、骆肇雄、葛焕标、寿仕俊、杨立民、姚百茂、魏克明、骆恒光、何援军、蔡小海、杨尔、金建祥、宣勇、楼伟良等。其中有不少校友算得上是“国标”级的,特别像已故的蔡小海校友以及更年轻一代的校友,他们的事迹和取得的成就使我十分感动。这里我想借此机会对母校百年树人伟业补充个材料:1950年上半年,我们春三年级只有十个同学了,那一个学期按学校安排每天只上半天课,下午师生一起去赵家方向的一块山地开荒种六谷,老师言传身教,同学们在山头地角心受,就这样半工半读。使我们不但没有荒废学业,反而大有长进,使当年只有十个学生的这个班级日后竟出了三个正教授(赵玲玲、陈一献和我),还有一个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王彭林),正高级比例竟高达百分之四十。这倒也可以算母校百年树人伟业的典型事例。

这本书所显示的以上三个方面,也就有机地构成了一部学勉中学形象化校史。

我写到这里不禁想起一件往事:两年前我曾赴美国,在参观普林斯顿大学时,发现一幢古旧教学楼墙上嵌满了一方方碑刻,是1890年起历届毕业生返校聚会后用以纪念而留下的,我一直以来对此难以忘怀,此刻不禁这样想:《学勉情怀》大概也可算是母校教学大楼墙上的碑刻吧,记录着学子们怀念的深情。

祝《学勉情怀》早日面世。

骆寒超

(学勉中学1950届校友,浙江大学教授、原中文系主任)

2019年2月14日

写于浙江大学求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