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约师
但他旋即又想：“孙婆婆的遗愿是要我照顾这姑娘一生一世，我早有阿朱，不许婚约的话，我照顾她也未尝不可。”
“只是男女始终有别，看这位龙姑娘的态度，也不愿让我在此长住。”
“不过......若是我将毕生武学教授予她呢？孙婆婆要我照顾她，是担怕龙姑娘受到贼人欺悔，若是由我教她武功，以她当下的武功底子，恐怕不出十年，天底下能欺辱她的便不多了。”
“那时候，我即便不出关外，便在这古墓外闲野生活，也算未负这一份约。”
他念头旋起，细细思考了两遍，愈觉此是良策，当即微微一笑，对小龙女道：“拜师的事不必再提，萧某早有师承。我观龙姑娘出手虽然不多，但你制服赵志敬的那一手功夫，再加上孙婆婆当日的拳腿路数，想必古墓派的那位祖师前辈，所传下的武功，恐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用来克制全真教武学的，是也不是？”
小龙女闻言，再次沉默了几秒，方才点点头，道：“不错。”
“当年祖师婆婆和王重阳斗武，日夜观看这室顶石刻上的招式路数，闭关冥思，终于给她创出一门完全克制全真教武功的武学来，我古墓派的武学精要，便皆系于此。”
萧峰道：“这就对了，不知龙姑娘如今对古墓派武学参近何境，趋之几深？”
小龙女轻轻摇头，道：“自师傅去世后，我便一人练武，本门最深的武学我还只是入门，未得其中精要。”
萧峰颔首沉思，顿了顿后，便说道：“既是如此，萧某不才，虽只是粗通武学，但对招数套路间倒有些心得体会。孙婆婆让我照顾你，今后便由萧某来指点龙姑娘武艺，你看如何？”
小龙女闻言抬起头来。
她眼眸澈明，神色仍旧不变，轻声说道：“你来教我？”
“你不识本门武学，如何教我？”
萧峰微笑道：“有句话叫‘大道至简’，其实武学也是一样。”
“不同路数的武功到了精深之处，都有共质趋同之意。只是一些晦涩招数，若不得精点，恐怕难以参透。龙姑娘尽可演示，若遇到不懂之处，萧某也自当用心研教，决不藏私半分。”
小龙女再次沉默下来，可仍旧摇摇头，道：“不行。”
“你归根结底，非古墓门人，孙婆婆与师傅是仆主关系，可也只能学习古墓中的基础武学，不得沾指秘学，你既然不愿拜我为师，自然不可学习我派秘学。”
萧峰眉头再次蹙起，他立刻抬手道：“不，龙姑娘误会了。”
“在下绝无偷学古墓秘学之意，只是以示为教，非此不可。若是龙姑娘担心......”萧峰思索了两秒，说道：“外面一些门派大庄内，其实通常都会请外门高手作为供奉，既是研讨，亦是举卫。就由萧某来做你们古墓派的供奉，如此一来，便也算你们古墓门下，你看可好？”
“供奉......”
小龙女低眉沉思，她虽生长在古墓之中，不谙世事，但也听孙婆婆提过一些江湖事，片刻之后，才终于轻轻点头，道：“嗯。”
萧峰闻言，脸上终于露出宽慰之意，道：“好，萧某今后自当尽力教导。”
小龙女点点头，便再次转身朝门外而去，仿佛刚才两人的谈话，萧峰成为古墓供奉的事，都只是寻常平凡的一件小事。
萧峰见此情景，也早习以为常，他清楚这位古墓少女的清冷。不过心头总算了却一件大事难题，自然不免通畅几分，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
两人又走过几个回廊，来到一处幽暗昏黄的石室内。
只是不同于其他石室，这间石室陈列虽然同样简单，可中间却横系了一根麻绳，角落则放置了一张石床。
萧峰抬腿刚刚走近，便顿感皮肤寒冷，体内的少林内功运转不自觉的加快几分。
他眼神蛰利，看向角落石床。
走近两步，果然冷意更甚，这才明白，原来这外表平平的石床，乃是一樽极为难得的寒玉冰床。
以前在缥缈峰时，曾听二弟说过，逍遥派记载在极北苦寒之地，有位于数百丈坚冰下的上古寒玉，若将其制成冰系武器，对于修炼绝功的高手来说，可谓是大有神助。
即便普通高手戴在身上，也会情不自禁运功抵抗寒意，久而久之，自多了一些抗寒的体性。
而眼前的一整张石床，竟都是用上古寒玉制作而成的，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萧峰心中暗想，看来这位古墓派的创教祖师，的确是不同凡响。
小龙女此时说道：“你睡我床上去罢。”伸出玉葱手指一指石床，同时整个人翻身而上，便牢牢地躺在了悬绳之上，再无声话。
萧峰这才知道，原来这间石室便是小龙女的闺寝之处。他先是一怔，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走向石床，盘腿坐了上去。
他性格豪狂，自也不在乎这种凡礼俗节。
何况如今内力贫匮，体内还有不少伤势，自己修炼的乃是少林玄功，属性阳刚，寒玉床则至阴至冷，两双相撞之下，反而更有助于他恢复伤势，提升内力。
于是，便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心中顿时念头全无，全心修炼了起来。
..........
次日。
萧峰走出古墓，抬头看向天空。
如今刚到正午，正值秋意凉爽，树林间郁郁葱葱，花香鸟语，他提力而起，瞬间就朝着山坡而上，只十几秒钟，便消失在了密集林间。
虽只短短两个时辰的修养，在寒玉床的功效之下，相比较自行疗伤的速度，已是更快了数倍有余。
虽然伤势未能痊愈，但自走行动已是无碍。
之所以如此快出墓，自然还有原因。
“赵志敬和那鹿清笃的尸体，应当还在昨日原处。”
萧峰心中暗想，对于赵志敬身死，他心中无半点犹豫后悔，只恨自己未能及时察觉提醒，才造成孙婆婆惨剧。
可两人一死，势必会引得重阳宫上追究，若自己一人倒也无碍，只是如今答应了孙婆婆的遗愿，肩上自又扛了一份责任。
要保护那位古墓少女，以自己现今的修为，自然非以冲莽念头可取了。
他在山野间疾行了十数分钟，终于看到了昨夜的山路，山路痕迹依然如常，赵志敬和鹿清笃的尸体，仍然静静躺在原地。
萧峰立刻上前，将赵志敬的尸体拖到山坡下，又挖了个松土坑，将尸体埋了进去，复而回来再将鹿清笃尸体埋了进去。
等到做完这些，时间已至食时。
萧峰正要弯路回去时，却听到远处有几道脚步匆匆，还有隐约谈话声。
“是全真教？”
他当即眉头一皱，思绪短考两秒，便立刻选择隐身在一棵大树后方，轻屏呼吸，听着来人的脚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