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上阳宫
威风卷着枯叶掠过石阶,沈砚玄色龙纹大氅猎猎作响。他盯着挡在别院门前的魏忠,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魏公公真是对太上皇忠心耿耿。”
老太监垂首而立,腰间玉带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陛下言重了,老奴一个阉人,没什么专长,只知道一个忠字,太上皇对老奴有大恩。老奴自然忠心耿耿。”
沈砚瞳孔骤缩。扳指突然爆出刺目金芒,元婴威压如怒涛般席卷庭院,青砖地面蛛网般裂开。
魏忠灰白眉梢微动,拂尘轻扬间,九道冰棱凭空凝结,将狂暴的灵气尽数冻结。
“借着影卫锁龙阵,魏公公胆气壮了不少?”沈砚喉间泛起血腥气,“可是魏公公,你真想一条道走到黑?别告诉朕,你不知道,那宫里的勾当。”
“陛下明日就是太上皇的思母宴了,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魏忠踏前一步,脚下霜花蔓延,“比如今日这般,非要顶撞太上皇的圣旨。”话音未落,九幽玄冰化作狰狞冰蛟直扑而来!
沈砚运起全部修为。蛰伏在丹田的国运龙气轰然苏醒,玄袍上金线游走如活物。冰蛟撞上龙影的刹那,只听“轰隆”一声。
附近木屋院墙倒是毁了个干净。
烟尘中传来骨骼碎裂声。魏忠踉跄后退,胸前蟠龙补子已被龙气撕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砚周身盘绕的紫金虚影:“元婴巅峰,这怎么可能?”
“朕说过,”沈砚抹去嘴角血迹,掌心握住暗卫所祭炼的锁龙珠,随后收起这锁龙阵的阵眼:
“挡朕道者——就是这个下场。”沈砚挥出一剑,化作剑影将魏忠钉在残垣之上!
只是钉住这老太监的四肢,并没有动其他地方,沈砚算是手下留情了。
老太监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浑浊瞳孔映出残破的光芒,他的修为也被沈砚给废了。沈砚俯身拾起染血的拂尘,在魏忠逐渐涣散的视线中轻声道:“替朕给父皇带些话。”
“他的影卫,朕收下了,如果不想朕带着一国国运和他同归于尽,明日,上阳宫,朕和他父子之间,把所有事情处理好。”
说完之后,沈砚走回小屋,打开雕花木门,太初还在喝茶,他看着太初,伸个懒腰:“好了,打发走了,明天就是最后时刻了,皇后娘娘。”
太初白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秘术。”
沈砚抿了一口茶,看向她:“怎么,担心我啊?哎呦—”
太初小手已经拧住他腰间软肉。
寅时三刻的晨光穿透云层,将上阳宫的金漆兽首门环映得宛如滴血。
沈砚攥着太初微凉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暗卫正在宫墙阴影里绷紧脊背,袖中机弩已然上弦。
沈砚靠近太初耳边:“如果你赢不了,就等我宰了那老东西出来。”
太初嘴角微扬,沈砚嘴里的热气,吐的她耳朵微红:“嗯,一切小心。”
等来到上阳宫前。
却被侍卫拦住了。
“陛下三思。”金甲侍卫长横戟拦住去路,铁鳞甲在晨风里簌簌作响,“太上皇口谕,只见陛下一人。”
沈砚点点头,转身看着太初:“一切小心,等我出来。”
“去吧。”她忽然抬手为他整理冠冕,染着丹蔻的指甲若有似无地划过沈砚耳后。就像一位妻子对着即将远行的夫君所做的那样。
沈砚瞳孔骤缩——方才那一瞬,太初用手指在他掌心划下“《化龙经》”三字。
他看着太初的眼眸,明白了她那次书写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靠近耳边:“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商量商量,等出去之后,我去九州阁提亲,娶了你算了。”
“你要是同意,我这个变数,就跟你回九州阁。”
太初眼眸金光闪动,不喜不悲,沈砚干笑着离开,他没属于到太初发红的耳根。
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沈砚看见太初的广袖无风自动。那眼眸里带着有些担忧的神色。
临走之前,可算调戏了这丫头一次,啧啧。
沈砚觉得非常值得。
进殿时分,青铜仙鹤灯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玉简碎裂的脆响。
御座后的紫檀屏风突然传来三声叩击,太上皇发黑的手指从金丝帷幕后伸出,指间缠着半截断裂的朱砂绳。
沈砚注意到龙纹砖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看来此地,也有了太上皇的谋划。
“你以为拿着一国国运威胁朕,就有用了?你以为朕会受你的威胁?”
沙哑的笑声裹着药味扑面而来,太上皇掀开帷幕,露出脖颈上狰狞的黑色刺青——那正是二十年前就该随隐龙卫一起消失的龙鳞印记。
“一段时间不见,父皇倒是年轻了。看来朕的那些兄弟手足,比补药更有疗效。”沈砚盯着丹墀上的人影冷笑。
蟠龙金椅上端坐的男子黑发如瀑,只是脸上肤色发黑,好像无数黑气聚集而成的。
太上皇抬手抚过案上鎏金香炉,一缕紫烟袅袅升起:“你很不错,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闯进来的时候,可没你这么自然。”
他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腕骨上,赫然缠着七条细如发丝的金线,每一根都系着块刻有生辰八字的玉牌。
这玉牌沈砚也有一块,应该是每个人都有,没想到现在这玉牌竟然发挥着狗牌的作用。
十七块玉牌轻轻相撞,发出催命的清响。
这倒真是讽刺。
“父皇儿女众多,只拿这十七块,是不是这十七块,更好吃一点。”
沈砚靴底碾碎他自己的那块玉牌,随后若无其事的开口:
“只是皇祖父可曾算过,被反噬时还能剩几根骨头?”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震颤。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接连炸裂,碎石如雨坠落。
沈砚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却见太上皇周身腾起赤色龙影,那些金线瞬间绷直,十七道血光从玉牌中激射而出!
“化龙经,摄魂。”太上皇的声音忽远忽近,血光在半空交织成网:
“你既然明白这些事情,就应该知晓为父苦心,如果你老老实实的,为父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随后龙影张口喷出黑雾,所过之处玄晶地面滋滋作响:
“皇儿可要体恤为父,你是朕生的,你的命本就应该是朕的。”
沈砚突然笑了。
他眼眸里精光闪烁,元婴气息爆发,镇退那些龙影。
“父皇可知,为什么朕会知晓你的打算。”
沈砚指尖凝出光刃,缓缓割破掌心,“因为朕也有不太一样的打算。”
沈砚看着他,元婴巅峰的气息不在遮掩,他嘴角邪魅一笑:“宰了你这个老东西,省的你半死不活的留在世上痛苦。”
……
仙域。
杨镜辞修长的指尖在床沿轻轻划过,灵气凝成的血花在她手背绽开。
一向勤勉的她,现在好像有疲懒。
手机屏幕在幽暗的修炼室里忽明忽暗,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二十前——沈砚的消息,「这月要闭关,勿念。」
她将手机扣在黑木的案几上,一声震动,一旁武器突然发出铮鸣。
她看向镜子。
镜中少女眉心的七杀印记若隐若现,这是杀意帖炼气十层的征兆。
她现今已经突破炼气十层,对比于冰凝来说,体内十道杀气,只是可惜,没什么法宝。
《杀意帖》的修炼就是这样,厚积薄发,越到后面,就越恐怖。
“叮——“
手机震动惊碎了满室寒意。于冰凝的回复简单得像是冰棱刺来:「晚上七点,学校操场。」
暮色将沉时,杨镜辞站在操场上。威风卷起她腰间的刀穗,对面于冰凝拿着一把冰蓝色的细长宝剑,发间冰晶步摇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那把剑正是于冰凝所修炼的本命飞剑。
“感觉你不在状态。”于冰凝眼眸里带着质询:“突破炼气第十层,你的情绪应该会被放大一段时间,要小心。”
杨镜辞旋身用短刀借住于冰凝,湛蓝剑刃,剑气横扫之处冰霜炸裂:“这就是你的本命飞剑,突破炼气十层之后,可算是收放自如了。”
二人对练了一会儿。
不分胜负。
从上学到现在,她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一起竞争,不分胜负。
除了沈砚的崛起是她们没想到的,此前她们的对手,只有彼此。
对了,还有封云,封云的强大,勉强让二人压力山大。
于冰凝看着杨镜辞魂不守舍的样子,带着几分挪移开口说道:“以前突破,没感觉你这么不在状态,怎么了?”
杨镜辞摆摆手:“以前突破,情绪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你和封云。”
“你的话,基本上就是超过的心思,封云也是这种心思。”
“认识沈砚之后,啧啧,可能那一点好感,被功法的原因,放大了很多。”
说着,杨镜辞摆摆手:“搞的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是功法原因,还是什么原因?”
杨镜辞有些苦恼的开口。
于冰凝思索着:“应该是功法原因,以后总能看清自己的,现在不管什么原因,有更重要的目标。”
杨镜辞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