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我贩卖的囚徒

拍卖场的青铜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时，林玄的晶化右臂正卡在战傀的脊椎锁扣里。血泉从地底喷涌，溅在那具被悬吊在半空的青铜棺椁上——棺盖透明如水，映出其中沉睡的身影：玄色战袍，晶化右臂，左眼尾一道泪痕状的青金色裂痕，正渗出星屑般的光点。

那是另一个林玄。

“压轴拍品——九十九世轮回中，唯一被活捉的弑神者本体！“拍卖师的机械义肢敲响青铜编钟，钟声震碎棺椁表层的幻术禁制，“起拍价：五万活人生辰帖，或......“

他裂开的嘴角扯到耳根，露出齿轮咬合的舌根：“竞拍者的一缕本命神魂！“

林玄的佛珠绞住战傀棺椁的锁链，腕间却传来钻心剧痛——晶化右臂的纹路正与棺中战傀产生共鸣，皮肤下凸起的齿轮不受控地旋转。他清晰看到战傀眼角的泪痕裂痕深处，嵌着枚微缩的往生镜碎片，镜中映出的竟是苏璃消散前的残影！

“这泪痕......“陈玄璃突然闪身至棺椁前，指尖抚过透明棺盖，“是第三百次轮回的标记。“

她的玄鸟耳坠突然活过来，尖喙刺入棺椁缝隙。战傀的眼皮猛然睁开，瞳孔中流转的星轨竟与天机阁主同源！

“验证货品！“雅间内传来嘶哑的老者声音。

拍卖师的机械手掌插入棺椁，扯出战傀的一根晶化肋骨。当肋骨尖端刺入血泉时，泉水突然凝成三百个悬浮的青铜骷髅头，每个骷髅的眼眶内都跳动着林玄某次轮回的死亡画面！

“货真价实。“老者抬手甩出个青铜匣，匣内盛满跳动的活人心脏，“十万生辰帖，外加天机阁主亲赐的《大荒经》残页！“

林玄的晶化右臂突然反向扭曲，骨刺扎入自己左眼。剧痛让他窥见战傀的深层记忆——

第三百次轮回的雨夜，黑衣林玄被九千条青铜锁链贯穿躯体，天机阁主将墨白剑刺入他晶化心脏，剑身“白墨“二字被血污覆盖，改刻为“弑神“；

苏璃的残魂被炼成星轨罗盘的指针，她的佛血每日滴入战傀眼角的泪痕裂痕；

而此刻棺椁中的战傀突然转头，与林玄视线相撞的刹那，嘴角扯出诡异的笑！

“他看得见我们！“陈玄璃的玄鸟耳坠喷出毒雾，却见战傀的晶化右臂突然穿透棺椁，抓住她的手腕。

“小心！“林玄的佛珠缠住陈玄璃的腰肢，“那不是战傀，是——“

棺椁轰然炸裂。战傀的晶化右臂化作万千青铜丝，丝线末端拴着林玄每一世用过兵器：噬魂钉、斩因剑、墨白残刃......而所有丝线的源头，竟是战傀心口镶嵌的武神残碑·天璇！

“终于等到你。“战傀的声线带着三百世轮回的杂音，“来取回你自己的尸体吧。“

拍卖场的穹顶彻底崩塌，露出外界血色的天空。战傀的泪痕裂痕突然迸射青光，在场所有竞拍者的七窍中钻出青铜丝线——他们竟都是天机阁用活人炼制的因果傀儡，脖颈后嵌着微型星轨罗盘！

“这些人的生辰帖，早就刻在我的骨头上。“战傀的指尖轻点虚空，三百竞拍者同时爆成血雾。血珠凝成新的青铜锁链，将林玄的晶化右臂与天璇残碑锁死，“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逃脱？每一世轮回，都是你亲手签下的卖身契！“

陈玄璃突然撕开胸前的衣料，露出心口跳动的往生镜核心：“用这个！天璇残碑的认主印记！“

林玄的佛珠绞碎锁链，却发现自己的晶化右臂正在吞噬天璇碑文——每吞噬一道碑文，皮肤下就多出一具战傀的记忆！

“住手！“战傀的晶化泪痕突然淌出血泪，“你根本不知道天机阁主是......“

话音未落，拍卖场的地面突然塌陷。林玄坠入深渊时，看到最底层的血池中——

数以千计的青铜棺椁悬浮着，每个棺中都封存着一个眼角带泪痕的林玄！

血池沸腾如熔炉。林玄的晶化右臂插入天璇残碑，碑文锁链却缠绕住陈玄璃的脖颈。她心口的往生镜核心突然映出终极真相：

天机阁主的面具下，是第三百次轮回的林玄！

而那具被拍卖的战傀，只是他剥离的“懦弱人性“；

此刻血池中的万千棺椁，每个都代表轮回线上被斩灭的“自我“！

“现在明白了吗？“战傀的残躯坠入血池，与无数个林玄融为一体，“我们......都是天机阁主的残次品。“

他的泪痕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

【弑神者，终将自弑】

陈玄璃的尖啸突然中断。她的身体被碑文锁链绞碎，往生镜核心飞入林玄掌心。当镜面映出他的脸时，浮现的却是天机阁主的青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