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亮光诱惑
黑洞深处的风裹着阴寒的灵雾，割得李云眼角生疼。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灵核碎裂的脆响，像是细瓷落进深潭，一下接一下，震得魂魄都在发颤。
苏瑶的体温正从掌心流失，她垂着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唯有指尖扣着他的力道，还像根绷到极限的琴弦。
“那光......“苏瑶的气音擦过他耳尖，带着灵体溃散前的嗡鸣，“和我分裂时看见的碎片，纹路一样。“
李云喉间又涌出腥甜。
他记得苏瑶说过，她的神魂分裂是因上古神灵的守护之力被强行剥离——难道这团光，就是那力量的核心？
灵识里忽然泛起温热，帝王意识的声音像浸了松烟墨的古琴：“小心。
那光裹着的，是神灵设下的秘钥。
但守秘的东西，比你们见过的任何阴司邪祟都凶。“
话音未落，前方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那团笼罩着光的黑影本是混沌一团，此刻竟凝出半张青面獠牙的鬼面，额间竖瞳骤睁，暗红光芒如刀劈来。
李云抱着苏瑶就地翻滚，灵衣被割出数道裂痕，露出下面正在崩解的灵体——淡青色的灵丝像被扯散的棉絮，簌簌往下掉。
苏瑶闷哼一声，指尖的赤金纹路突然暴涨三寸，在两人身周织出半透明的防护网。
红光劈在网上，溅起刺目的火星，却到底没再寸进。
“它的攻击有蓄力！“苏瑶仰起脸，眼底泛着病态的潮红，“刚才那道红光，从竖瞳亮起到底劈出，用了三息。“
李云的灵识如细针般刺向黑影。
果不其然，那团黑雾的能量波动在攻击前会有短暂的凝滞，像阴司老钟上锈的齿轮，转得磕磕绊绊。
更妙的是，每次攻击后，黑影的灵压会暴跌两成，连鬼面都要模糊片刻——这是能量反噬的虚弱期。
“我们需要制造空间错乱。“李云将苏瑶往怀里拢了拢，掌心按在她后心，把仅剩的灵元渡过去，“用融合之力干扰它的定位。
等它攻击后虚弱，冲过去。“
苏瑶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掐：“你灵核碎了七处，我神魂裂了三瓣。
这法子......“
“总比等死强。“李云扯出个带血的笑，“再说了——“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还没带你去望乡台看日出呢。“
苏瑶的睫毛颤了颤，反手攥住他手腕。
两人交握的手背，赤金纹路突然如活物般游窜，在虚空中勾勒出完整的阵图。
那是他们之前只画出半座的融合印记，此刻竟发出鎏金光芒，将两人的灵识牢牢锁在一起。
黑影似乎察觉了危险，竖瞳再次亮起。
李云数着心跳：一、二、三——
红光暴射而来的瞬间，他和苏瑶同时闭眼。
融合之力如潮水般涌出，顺着阵图的纹路渗入空间。
本应被红光洞穿的虚空突然扭曲，像块被揉皱的绸缎，红光擦着李云左肩而过，在洞壁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成了！“苏瑶低呼。
黑影的鬼面明显一滞。
它显然没料到攻击会被空间错乱带偏，竖瞳里的红光暗了暗，鬼面也跟着模糊起来——正是虚弱期！
李云咬碎舌尖，用剧痛刺激即将溃散的灵体。
他抱着苏瑶，踩着融合之力的光带向前冲去。
风在耳边呼啸，灵丝从他后背簌簌飘落，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但他的目光始终锁着那团越来越近的光。
黑影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咆哮。
它伸出数条黑雾凝成的手臂，如钢鞭般抽来。
李云抱着苏瑶旋身避开，一条鞭子擦过他右肩，灵体顿时被抽开道血口；另一条缠住苏瑶的脚踝，疼得她倒抽冷气，却仍咬着牙将融合之力往他体内渡。
“快！
就差三步！“李云的灵核发出最后一声脆响，彻底碎裂。
可奇怪的是，碎裂的灵核里竟涌出一股更磅礴的力量，顺着他和苏瑶交握的手，汇入融合阵图。
赤金纹路瞬间蔓延至两人全身，像给他们镀了层流动的金箔。
黑影的鞭子刚要再次抽来，却突然僵在半空。
它的鬼面剧烈扭曲，黑雾疯狂翻涌，竟似在惧怕那层金箔。
李云抓住机会，抱着苏瑶猛地往前一扑——
指尖触到光的刹那，世界陷入一片纯白。
等视线恢复时，李云发现自己站在悬浮的云台上。
四周是无尽的虚空，无数银色符文如星子般漂浮，每一道都流转着上古神文的气息。
苏瑶站在他身侧，发梢还沾着未散的金光，正仰头望着上方——那里有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满镇魔纹，鼎口溢出的光，正是他们之前追逐的那团。
“这是......“苏瑶伸手触碰最近的符文，指尖刚碰到，符文突然炸开，化作细小的光粒没入她眉心。
她皱了皱眉，“我好像......想起些什么。“
李云正要开口，忽然觉得脚下一沉。
整个空间的符文同时亮起，如无数把小剑刺向他的灵体。
他慌忙运转融合之力抵挡，却惊恐地发现，那些力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符文吞噬。
“禁制！“帝王意识的声音突然急促，“这是神灵设下的护宝禁制，会抽取外来者的灵元！
你们的融合之力撑不过半柱香——“
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轰鸣。
鼎身的镇魔纹逐一亮起，鼎口的光如活物般窜出，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星图。
李云和苏瑶同时抬头，看见星图中心，刻着两个古字：
“归墟。“
符文的刺痛突然加剧。
李云感觉自己的灵体正在变薄，像片被雨水打湿的纸。
苏瑶攥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比刚才更冷。
两人望着悬浮的符文、发光的青铜鼎，还有那幅神秘的星图，都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轰鸣——像是某种封印，正在层层裂开。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青铜鼎内的光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们，头戴冕旒，腰间悬着的玉珏上，刻着与苏瑶神魂碎片相同的纹路。
“终于......“人影的声音如沉钟，“等到了能打开归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