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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破阵

艾德・史塔克踏上君临码头的瞬间,咸腥海风裹挟着焚香与鱼腥灌入鼻腔。

褐色长袍的修士正叩拜七神雕像,光头上的神圣油印在烈日下泛着诡异光泽;盛夏群岛的水手们扛着香料箱叫嚷,辫梢贝壳的叮当声与本地粗麻布衣的窸窣形成刺耳交响。

他下意识收紧狼纹披风,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冰原狼在低嚎。

穿过街巷时,杂耍艺人的火把迸溅火星,落在围观孩童雀跃的笑脸上;老妪枯槁的手指摩挲着水晶球,沙哑嗓音吐出的神谕被马车碾过石板路的轰鸣碾碎。

兰尼斯特的金狮旗在贵族府邸上空翻卷,小酒馆外悬挂的附庸旗帜如蛛网交织,污水在裂痕斑驳的石板间散发腐臭,平民们低头避让贵族马车扬起的尘土,恐惧与敬畏在眼底翻涌。

红堡赤色城墙如蛰伏的巨龙横亘眼前,传说中经龙焰煅烧的石块泛着暗红,城门卫兵铠甲锃亮,长矛阵列折射冷光。

当厚重石门轰然开启,玫瑰香气试图掩盖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修剪整齐的花坛与璀璨大理石宫殿下,权力争斗的阴影无处不在。

首相塔内,劳勃・拜拉席恩捏着酒杯的指节发白,却未如往常般砸向桌面。

他凝视着琼恩鬓角的白发与额头未愈的伤口,声音低沉如北境滚雷:“还记得鹰巢城地窖吗?您教我用谷地长弓时说‘愤怒会让箭偏离靶心’。

如今您的箭,正对准妻子的家族。

徒利家扼守三叉戟河渡口,一旦开战,兰尼斯特的舰队会吸干我们的补给。

难道要让谷地骑士饿着肚子撞奔流城的红砖墙?”他猛然攥住琼恩的手腕,掌心老茧相触,“莱莎是凯特琳的妹妹,艾德的妻妹,您真想让史塔克家族撕裂?”

阴影中的艾德身形如临冬城石像般冷峻,冰原狼纹斗篷下透出寒意:“收到徒利的信时,我几乎握断佩剑。

莱莎的背叛不可饶恕,但您看窗外——泰温・兰尼斯特的弩炮正在装配,史坦尼斯的渡鸦盘旋不去。此刻挥兵河间地,七国将陷入三王争霸。

让我去鹰巢城,以史塔克之名起誓,会让她付出代价,但不是用战争。”

琼恩的目光死死钉在地图上的“月门堡”,掌心因用力而发白。

他抽出谷地短剑,刃口映着“三叉戟河之战”的挂毯,又掏出半封焦黑密报:“私人恩怨?卡尔的血浸透月门石阶,凶手匕首刻着徒利家的鳟鱼纹。

更糟的是,兰尼斯特的金币正在收买山区部落,截杀了我们三批信使。

这是借刀杀人!”

布莱克上前一步,十二场战役留下的伤疤在脸上交错。

他的面容与琼恩相似,眼底却淬着底层磨砺出的冷硬:“父亲,开战等于同时面对狮子、鳟鱼和群狼。”

琼恩突然转身,目光如鹰隼:“所以我提议让卡尔成为艾林家族的继承人。

劳勃・艾林体弱,守不住月门。

而卡尔,”他重重敲击密报,“能在绝境中建军,让家族兴盛。

等他带着鹰旗踏平凯岩城,贵族们会亲吻他的靴底。”

艾德心中惊雷炸响,表面却维持着北境的冷峻。

他凝视琼恩手中的密报,突然意识到这场继承权博弈早已超越私人恩怨,卡尔,这个在北境风雪中崛起的少年,正成为撬动七国天平的关键支点。

阳光穿过窄窗,照亮三人轮廓,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仿佛预示着即将改写的家族命运。

琼恩艾林望着藏在密匣中的信,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掀起更大的风暴。

暮色将洛恩河峡谷浸染成青灰色的古玉,水面盘旋的白鸟俯冲叼鱼,未觉暗流涌动。

卡尔踩着沾满泥的战靴,在木栅栏上拖出深褐色痕迹,靴底与湿润草地摩擦出沙沙声响,恰似死神的低语。

四千犍牛被驱赶至此,尾巴捆着浸透羊油与硫磺粉的麻布,油脂滴落的“嗒嗒”声与河水轻响交织,奏响战争的序曲。

“最后一队奴隶就位!”传令兵话音未落,远处三万骑兵扬起的烟尘已如乌云压境。

马蹄声仿若闷雷,震得大地微微发颤,连河边的鹅卵石都在簌簌跳动。

卡尔的手掌按在犍牛绷紧的肩胛上,感受着它肌肉里恐惧与力量的交织:“等箭划破长空,点燃牛尾,让奴隶抽打到它们发疯!”

洼地中,四千名奴隶蜷缩成团,半数是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们攥着浸油皮鞭的手指泛白,在昏暗光线下如枯枝般颤抖。

羊油泡皱了她们的皮肤,却泡不散眼中的绝望。

哈克快步上前,狼首水囊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贾科的斥候距此三里,二十面鹰首战旗清晰可见。”

他瞥向卡尔腰间滴水的弯刀,“空帐篷的灯火,正等着飞蛾扑火。”

贾科的骑兵如潮水涌来:前锋五千轻骑呈楔形散开,战马鬃毛编着鹰羽,铁饰寒光闪烁;中军两万主力列成雁翎阵,青铜护心镜连成耀眼甲海,鹰首战旗上的人血刺绣随风飘出腥甜;后卫五千人押着粮草,看似松散却暗藏玄机。

最前排百夫长策马出列,五彩羽饰长矛直指天际:“哪个是卡尔?这些牛是给我们卡奥的贡品?”他身后爆发出刺耳的哄笑,战马不安地刨出火星,与腰间的头骨护身符碰撞出阴森回响。

卡尔的三千轻骑如潜伏的狼群,伏在牛群两翼。

四千头犍牛被驱至阵前,尾巴上的麻布团如垂落的灰烬。

奴隶们三人一组瑟缩在牛腹阴影下,捏着火石的手指不住颤抖,他们曾是牧民,如今却成了点燃战争的火种。

洛恩河峡谷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卡尔站在岩石上俯视谷底。

四千头犍牛被赶到峡谷入口,尾巴上绑着浸透硫磺油的布条。

哈克跑过来报告:“卡奥,贾科的军队已经进入峡谷中段。“

“点火。“卡尔下令。士兵们将火把扔向牛群,牛尾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受惊的牛群疯狂冲向谷底的敌军。。

四千头牛尾瞬间腾起火龙,受惊的犍牛如离弦之箭冲向敌阵,燃烧的背影在暮色中宛如地狱使者。

奴隶们慌乱躲避时撞倒火把,岸边枯草瞬间燃起,火墙将战场一分为二。

号角声、牛鸣声、马蹄声交织,三千轻骑如黑芒出鞘。

与此同时,贾科阵营令旗飞展,数千弓骑兵扇形排开,弓弦拉至满月。

上千支羽箭如黑色暴雨倾泻而下,扎入犍牛厚实的皮肉。

鲜血喷涌,牛群阵型大乱,却仍带着熊熊烈火向前猛冲。

被箭雨射倒的犍牛横尸遍野,身后同伴踏着血肉继续狂奔。

火牛撞入敌阵,牛角上的火把横扫而过。

鹰首战旗燃起,燃烧的麻布溅入骑兵皮衣。

战马惊恐嘶鸣,将骑手甩落。

卡尔的轻骑趁机楔入缺口,长矛如毒蛇吐信。

卡尔挥舞长矛,寒光闪过,敌人喉咙被割破,头骨被击碎,血肉在铁蹄下飞溅。

四千头火牛组成的火墙势不可挡,多斯拉克人的圆盾被踏扁,弯刀未举便已脱手。

卡尔在烈焰与血雾中冲锋,仿佛驾驭着燃烧的洪流。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敌阵中央的金冠——那是贾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