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狠手辣
“起初只是怀疑，这次咱们聚在一起，你没太多时间观察每个人的习惯性格，加上今天屠胜楠前后反差很大，让我有了一丝警惕。”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宋度的尸体不见了，孔强和假段悟的死法太过离奇，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恶鬼所为。”
“你身怀道术传承，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所以我猜测，你屋子里那具被扒了皮的尸体，其实是宋度，至于屠胜楠，昨晚我听到拖拽重物的声音，加上水流附近的血迹，不难推测，你在这跟我遮天换月，穿上屠胜楠的人皮，让我当你的大头兵，去试探恶鬼深浅。”
通过旁敲侧击，我和屠胜楠都清楚，昨晚不该有恶鬼找事，那就是段悟动手杀人的最好机会。
我怕我猜错，又在无意间试探了扮演屠胜楠的段悟好几次。
结果显而易见，我猜对了。
而现在，恶鬼身上只有两张相牌，剩下三张，都在段悟手里。
被我戳穿真面目，段悟并不紧张。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跟恶鬼搏斗后留下一身伤的小崽子。
想掐死我，易如反掌。
“确实，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让我长了不少记性，下次一定注意。”段悟呵呵一笑，“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明知道我不是真的屠胜楠，为什么还心甘情愿去跟恶鬼搏命？你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不知道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心善放你一马？”
我摇了摇头：“世界上没有好人，这道理我刚出生就明白，之所以愿意这么做，纯是我欠了屠胜楠好大一个人情，没有她的情报和线索，我可能早就死了。”
段悟得到了答案，好奇消退，杀意接踵而至。
他从后背抽出匕首，缓缓向我走来：“咱们五个人来这里的原因各不相同，瞎眼张很清楚，但他还是筹备了这样一场游戏，为的就是从咱们几人里选出一个传承，晨阳，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本意不想杀你。”
月光下，段悟手中匕首透着寒光，我却没有丝毫惧怕。
“你要杀了我吗？”
段悟点了点头：“不然呢？”
“在我死前，能不能再告诉我点事。”
“什么事？”
“你段悟明明有了传承，为什么还要来趟这趟浑水，还有孔强，他真的是来找瞎眼张盘道的吗？”
段悟笑了，脸上讥讽神色更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跟宋度没区别。”
大概是心情好，他还是选择解释清楚，让我死的明白点：“孔强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他想学六相术，利用这门手艺在东北挣钱，至于我，本不屑于学习这种邪法，可两年前我犯了错，杀错了人，被正派追杀，沦落至此，倘若我抱紧瞎眼张的大腿，就还有机会翻身。”
他自说自话，感叹道：“瞎眼张啊，这位高人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手眼，可通天！”
我点头表示明白，毫无惊恐神色，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段悟走来。
他倒也不是什么施暴狂，手上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高高抬起一手，攥紧匕首，直奔我咽喉而来，想给我个痛快。
寒光一闪，白芒一过。
我依旧坐在原地，拖着沉重不堪的身体望着前一秒还狂妄自大，这一刻已然是一身冷汗的段悟。
而那把匕首，就停留在我眼前几公分的位置，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再进一步。
只听扑通一声，段悟身子不稳，摔在了地上。
“既然是修道者，你应该明白，生死游戏，棋差一着，对方只会想方设法将你碎尸万段，哪还有机会让你下次注意？”
我俯视段悟，如同待宰羔羊：“我输了，你不会放过我，你输了，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反派死于话多，下辈子记着点！”
我挣扎着站起身，从段悟手中拿过匕首。
“这……这怎么会……晨阳，你还是个孩子，你别杀我，我有办法能让咱们都活……”
一口鲜血从段悟嘴中喷出，他满是不甘，却不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而他喉咙处，俨然插上了把匕首，封断他所有退路。
哪怕他有道脉传承，哪怕他可以换皮，呼吸不了，他一样得死！
他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时中了我的道。
还是麻子温的那句话，见人防三分，不得不防。
之前，孔强屠胜楠都吃过段悟递过来的香瓜，只有我接下没吃，一直在吃我兜里的沙果。
事实证明，那东西真不能吃，因为屠胜楠和孔强都死在了这上面。
孔强膘肥体胖，真打起来，同是两个胳膊两条腿，段悟未必打得过。
还有屠胜楠，就算打不过，她也能叫喊出声，让我们提高警惕。
所以我猜测，香瓜上应该有类似蒙汉药软骨散之类的东西，才让他们二人在熟睡中将自己送上绝路。
毕竟段悟这人诡计多端，只要能让他二人放弃挣扎，撬开泥瓦房进去杀人，易如反掌。
当然，段悟也知道我没吃香瓜，才有了今天这种装成屠胜楠，骗我去跟恶鬼干架的计划。
他想一箭双雕，我就将计就计。
白天回屋睡觉前，我在泥瓦房里偷偷用指甲刮了不少香瓜表皮粘着的淡白色粉末，涂抹在兜里的沙果上。
到了晚上，我亲眼看段悟吃完沙果才出门离去，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我能亲手替屠胜楠报仇。
回过神，我又看了一眼死透的段悟，他体温未凉，还披着屠胜楠的人皮。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心中难免翻江倒海，可表面上，我还是来到他身边，用手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姐，那人叫赵建，今年三十一岁，我记着呢，你放心。”
说完这话，我重新跪好，冲着山林大叫道：“弟子李晨阳，愿为师父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还请师父救我姐一命！”
“老夫真是没想到啊，游戏开始前，老夫寄予厚望的小子竟然死的这么糊涂，反倒是你，老夫最不看好的小崽子能活到现在。”
山林中，一年迈苍老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不散。
我心中一颤，老老实实跪好，不敢吭声。
“不过你小子也不错，干咱们这一行，不比名门正派，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当然，心也得细，细到极致，否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好比你面前那个狂妄自大的废物。”
“这第一课，名为手段，李晨阳，你可记住了？”
“弟子此生难忘。”
“好，找出剩下三张相牌，开门进屋！”
我深呼吸一口气，在段悟尸体上翻出剩下那三张相牌，依次安装在黑漆砖房的门锁上，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