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了，但学不会
沙砾原上，迁徙百姓们如同蝼蚁般在滚烫的沙地上艰难挪动。孩童因脱水而凹陷的眼窝里蓄满泪水，老人们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当中有人祈求过周围保护他们的仙长，可面对他们的哀求，这些仙长却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让他们只能绝望的继续在这炼狱般的赤地中前行，他们在心里咒骂过，抱怨过，但唯独没有说出来过。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长如此冷漠，不肯施下丁点儿的怜悯。
就在他们绝望时，原本毒辣的阳光被翻滚的乌云吞噬。厚重如墨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大地碾碎，紫色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云间狂舞，每一次闪烁都将灾民们苍白绝望的面容照亮。
空气中的燥热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灵魂颤栗的清凉，飞沙走石在狂风中肆虐，发出凄厉的呼啸。
余澜的发丝在狂风中狂乱飞舞，地煞星图在他手背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连接‘天庭’的细线再次变为拇指粗细直冲云霄，与云层中的力量遥相呼应。
恍惚间，他看到乌云深处竟浮现出四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三男一女，身着古朴华服，周身萦绕着神圣的光晕，宛如传说中的天神。
就在此时，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在余澜耳畔响起，那声音中饱含着沧桑与悲悯，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余澜心头一颤，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落！”
他大喝一声，云层轰然炸裂，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冰凉的雨水砸在灾民们干涸皲裂的皮肤上，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有人跪在地上，虔诚地捧着雨水大口吞咽；有人泪流满面，任由雨水冲刷着满身的疲惫与绝望；孩子们枯瘦的身子跟竹竿一样立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
“是谁在施展降雨法术！？”破空声如惊雷炸响，十二道赤色流光撕裂雨幕，凌宵宗弟子脚踏雷纹玉符悬浮半空。他们的赤色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翻飞，肩头披着的链甲碰撞声叮当作响。
这些人正是凌宵宗弟子。
为首青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的盯着余澜周围浓郁的煞气，黑色的煞气如活物般翻涌，本该瞬间腐蚀血肉，可余澜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周围环绕的煞气被吞得一干二净！
“这不可能……”
青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眼白上甚至蔓延出蛛网般的血丝。
他想起韩玉林被煞气侵蚀时，浑身皮肤皲裂如树皮，惨叫声响彻整座凌宵峰的惨状。这位被宗门长辈看好，有望成为下一代凌宵宗宗主的天才。却被煞气折磨的不成人样，每日只能依靠丹药维持生命！
在青年愣神的期间，凌宵宗其他弟子更是满脸惊诧，有人踉跄着差点从雷纹玉符上摔下来；有人伸手捂住嘴，指缝间漏出压抑的抽气声；还有人颤抖着指向余澜，声音都变了调：“应劫之人……他、他居然没事？”
凌宵宗许多弟子都亲眼见过韩玉林被煞侵蚀后的样子，此刻眼前景象，却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应劫之人”的认知。
青年突然注意到周围异样。
飘渺宗弟子神色如常地持剑戒备，严翀甚至还悠哉地负手仰天迎接雨水打脸的乐趣；远处万剑宗的弟子站姿挺拔，在剑龙吟的带领下欣赏这场大雨。
这诡异的平静，让他后背发凉！
这些人，竟像是早已料到会有如此奇景！就在此时，又一团煞气如黑龙般扑向余澜。青年下意识要出手，却见余澜指尖轻弹，金光闪过，煞气瞬间溃散，如江河入海般涌入他的体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余澜毫发无损地完成降雨，雨水冲刷下，对方衣袂飘飘，竟比雨后青山还要清朗。
“这、这到底是什么秘术？”青年喃喃自语，脸上表情呆滞，眸子里满是震惊与困惑。
凌宵宗传承千年的认知，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余澜指尖凝着最后一丝金光，将消散的煞气引入地煞星图，抬眼望向满脸震撼的凌霄宗弟子。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打湿的睫毛下，眼神沉静如渊。他轻轻甩去掌心残余的灵力，声音在雨幕中清晰响起：“诸位是凌霄宗弟子？”
为首青年猛地一震，回过神的他眼神泛起涟漪。正当他准备开口，却见余澜迈步上前，飞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惊起一圈圈雨水：“韩前辈的遭遇，我虽未亲眼所见，但也略有耳闻。你想问我为何会没事？”
他顿了顿，抬手轻抚过手背黯淡下去的星图，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手背上的地煞星图却让众多凌宵宗弟子看在眼中。
其他凌霄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声混着雨声此起彼伏。有人仍满脸戒备，有人眼中却渐渐浮现出好奇。
青年嘴唇干涩：“道友是如何做到的？”
余澜望向远处重新焕发生机的沙砾原，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瞥了眼青年，周身腾起淡金色光晕，残余的煞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体内，“或许，你亲自看到了就明白了。”
青年死死攥住被雨水打湿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余澜周身流转的神秘力量，既像是在审视对手，又像是在寻找答案。最终，他缓缓抱拳，苦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道友手段，令人大开眼界。但，看到了。学不会！”
青年声音一顿，又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宗门，希望道友不要介意。”
青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余澜能够解决煞气的困扰，那是不是也能帮韩玉林解决他身上的煞气？
“姜维，你竟然会在这里执行护送百姓的任务！”
严翀施施然的来到姜维面前，不苟言笑的脸上带上了笑意。
姜维没有正面回答严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铁面判官也会笑啊，难得！我在这里执行任务，是门内的长老们觉得我杀戮太重，需要换个地方让我消减一下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