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霓虹招牌

天光尚未撕破青石镇上空厚重的铅云，黑水巷却已不再死寂。

昨夜那场席卷天地的元婴威压，那冲天而起的赤红怒焰，以及巷尾那栋歪斜木楼前短暂爆发又诡异消失的神圣与寂灭气息……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冰水，在这片污浊之地炸开了锅。

污血泥坑的边缘，几道鬼祟的身影在黎明前最深的灰暗中徘徊。他们不敢靠近巷尾，只敢用贪婪又惊惧的目光，反复舔舐着那扇黑洞洞、干净得刺眼的门洞，以及门槛外……那堆在昏暗天光下依旧散发着诱人光晕的灵石小山！

五百块上品灵石！

如同被遗弃的垃圾，随意堆在污秽的巷子里！

这画面带来的冲击，比昨夜墨玄的威压更直观，更致命地刺激着每一个窥探者的神经。粗重的喘息声在压抑的死寂中此起彼伏，贪婪的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但赵虎那滩烂泥般的“标记”，以及昨夜疤脸汉子被无形力量推飞的惨状，又像冰冷的绞索，勒住了他们蠢蠢欲动的脚步。

巷尾，那栋歪斜的木楼内，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白薇站在命运扭蛋机前。指尖拂过哑光黑的冰冷外壳，感受着机器内部平稳的嗡鸣。昨夜墨玄的憋屈离去，那堆被遗弃的灵石，以及外面黑暗中无数双贪婪的眼睛，都未能在她眼中掀起一丝波澜。

142点积分静静躺在系统光幕上。炼气四层（需300）的兑换选项闪烁着微光。距离那一步，只差158点积分。而那串天文数字（999，999，999），依旧遥远得如同宇宙背景的辐射噪音。

她的目光，落在系统界面一个之前被忽略的角落。

【店铺升级选项（初阶）】

-外观重塑（基础）：需积分100。可自定义店铺外观（需符合当前位面基础认知）。

-招牌定制（基础）：需积分50。生成基础能量投影招牌。

外观？招牌？

白薇的目光扫过这破败、腐朽、家徒四壁的店铺。昨夜墨玄的神识冲击虽然被领域挡下，但震荡的余波还是让本就脆弱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或许，是时候改变一下这“门面”了。一个更“正常”、更不易引人注目的外壳，有时反而是最好的伪装。尤其在她实力尚弱，又吸引了元婴修士目光之后。

“兑换：外观重塑（基础），招牌定制（基础）。”

【扣除积分150！】

【积分：142→-8！】（系统提示：积分可为负值，但影响后续功能解锁速度及扭蛋品质。）

【店铺重塑启动！招牌生成启动！】

嗡——！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沛然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歪斜的木楼！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店铺核心，源自那层绝对领域本身！如同最高明的匠师执掌着无形的刻刀，开始对这片空间进行重塑！

肉眼可见地，那些剥落腐朽的墙皮如同时光倒流般重新覆盖、变得平整坚固，呈现出一种古朴厚重的青灰色石质纹理；歪斜的梁柱被无形巨手扶正、加固，腐朽的木质被替换，散发出坚韧的金属光泽；千疮百孔的破窗消失，被镶嵌着磨砂琉璃的整齐窗格取代；倒塌的门板化为乌有，一扇厚实、雕刻着简单云纹的深色木门悄然出现，严丝合缝地嵌入门框。

整个一层空间被拓宽、规整。原本空荡的中央，除了一座孤零零的黑色扭蛋机，靠近内侧墙壁的位置，无声地“生长”出一张同样材质为哑光黑金属的长条形柜台，线条冷硬简洁。柜台后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同样哑光黑的金属板，上面流动着幽冷的字迹——【命运扭蛋屋·营业规则】。

变化最大的，是店铺的“门脸”。

当晨曦艰难地撕开云层，第一缕微光落在巷尾时。

那些在黑暗中窥伺、贪婪地盯着灵石堆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荒谬而骤然收缩！

那栋歪斜腐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鬼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厚重、通体由青灰色巨石垒砌而成的两层石楼！石楼线条方正，窗明几净，磨砂琉璃在微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扇深色、雕刻着云纹的木门紧闭，透着一股与黑水巷格格不入的……肃穆与坚实感。

这巨大的变化已经足以让这些混混地痞惊掉下巴。

然而，更让他们灵魂出窍、思维彻底宕机的，是石楼门楣上方悬挂着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木质匾额！

那是一片……流动的光！

一片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状的、约莫三尺长的长方形光幕！光幕背景是深邃的宇宙星空般的幽蓝，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的光点在背景中缓缓沉浮。光幕中央，四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立体大字，由跳跃不定的、如同液态霓虹般的粉紫色光芒凝聚而成——

**命运扭蛋屋！**

每一个字都在流动！粉紫色的光流如同有生命的活物，在字体的边缘流淌、闪烁、明灭不定！时而爆发出刺目的亮光，时而又内敛成深邃的幽紫。整块招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属于此界的、冰冷而梦幻的科技感与神秘感！与下方古朴厚重的石质门楼形成了极致荒诞又极致震撼的视觉冲击！

它就这么悬浮在门楣之上，无声地燃烧着、流动着，将清晨微弱的曦光都彻底压了下去！将黑水巷的污浊、阴暗、绝望，映照得如同劣质的舞台布景！

“鬼……鬼啊！！”

“妖……妖怪显形了！！”

“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彻底崩溃的尖叫和哭嚎！那几个徘徊在泥坑边的混混，如同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冲向巷口，有几个甚至腿软得直接摔倒在污秽里，手脚并用地爬着逃离！那堆散发着诱人光晕的上品灵石，此刻在他们眼中，比最毒的蛇蝎还要恐怖！

命运扭蛋屋的霓虹招牌，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核弹，瞬间引爆了青石镇！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凡俗百姓紧闭门窗，瑟瑟发抖，祈求神明庇佑。低阶修士惊疑不定，远远眺望那巷尾散发诡异光芒的方向，不敢靠近。昨夜元婴降临的恐惧还未散去，这妖异的光影招牌又带来了新的、未知的恐怖！

白薇站在焕然一新的店铺内，透过磨砂琉璃窗格，看着外面彻底炸锅的混乱景象，眼神依旧平静。意料之中。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极致的怪异，有时反而能形成一种保护色。让那些心怀叵测者，在靠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她的目光落在系统光幕上。

【积分：-8】

【扭蛋仓库：空（冷却中：00:00:01）】

嗡——！

扭蛋机发出冷却结束的轻鸣。一枚全新的漆黑扭蛋，出现在凹槽中。

新的商品到了。

白薇走到全新的黑色金属柜台后，站定。柜台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粗布衣传来。她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柜台光滑的台面上。

吱呀——

店铺那扇崭新的、雕刻着云纹的深色木门，在无形力量的操控下，缓缓向内打开。

清晨带着凉意和混乱气息的空气涌入店铺。

门外，是空无一人的、被霓虹招牌映照得光怪陆离的黑水巷。那堆五百上品灵石，在流动的粉紫色光芒下，闪烁着更加诱人却也更加诡异的光泽。

店铺内，柜台后，白薇的身影被门洞的阴影笼罩，看不真切面容，只有一道沉静而模糊的剪影。

她在等待。

等待第一个敢于踏入这焕然一新、却又妖异莫名的命运扭蛋屋的……顾客。

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当最初的恐慌被强行压下，当对元婴威压的恐惧和对神兽气息的敬畏，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开始松动，窥探的目光再次聚焦巷尾。

终于，在晌午时分，当流动的霓虹招牌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更加刺目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黑水巷的入口。

来人一身素净的青衫，身形挺拔如松，背负一柄古朴长剑。面容算得上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倨傲和阴郁。正是白薇那位“前未婚夫”，云霞宗外门弟子——周清羽。

昨夜墨玄师伯的震怒离去，以及随后宗门内流传的关于黑水巷出现神兽气息和诡异店铺的零星传闻，像毒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无法相信，那个被他如同丢弃垃圾般退婚、灵根驳杂、注定在泥潭里腐烂的白薇，会和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扯上关系！一定是谣言！是那个贱人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必须亲自来看看！看看这贱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真有什么机缘……哼，那也合该是他周清羽的！

带着这种混杂着愤恨、贪婪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莫名不安，周清羽踏入了黑水巷。越往里走，他的心就越往下沉。

巷子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恐慌。那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混混地痞，此刻都缩在各自的破屋里，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缝隙里窥探，眼神里也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巷子深处，那滩赵虎留下的污血泥坑，散发着更加刺鼻的恶臭。

当他终于走到巷尾，看清那座凭空出现的古朴石楼，尤其是石楼门楣上那块流动着粉紫色霓虹、散发着冰冷神秘气息的“命运扭蛋屋”招牌时，周清羽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背！

这……这是什么？！

这绝不是凡俗手段！更不是白薇那个废物能做到的！难道……传言是真的？！昨夜真有神兽降临？！这诡异的招牌……是神迹？还是妖法？

就在周清羽心神剧震，惊疑不定地仰望着那块妖异招牌时——

嗡！！！

一道璀璨得无法形容的剑光，如同撕裂苍穹的银河，带着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无上剑意，毫无征兆地从九天之上垂落！

这道剑光之纯粹，之凌厉，之浩大磅礴，瞬间压过了流动的霓虹！整个青石镇上空，仿佛只剩下这一道贯穿天地的剑之河流！剑意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铅灰色的云层被瞬间绞碎、驱散！

剑光并非针对任何人，只是笔直地、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朝着巷尾那座石楼，更准确地说，是朝着石楼前那块流动的霓虹招牌，直斩而下！

仿佛要一剑斩碎这“妖邪”之物！

周清羽在这浩瀚如星海、凌厉如天罚的剑意面前，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他只觉得浑身血液冻结，神魂欲裂，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剑光，轰然落下！

霓虹招牌上，“命运扭蛋屋”五个粉紫色的大字，在剑光的映照下，依旧在顽强地、梦幻地流淌着。

剑光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那道足以斩断山岳、撕裂虚空的恐怖剑光，在距离那块悬浮的霓虹招牌尚有丈许距离时，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到超越理解的屏障！

嗤——！

一声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令人牙酸的锐响！

璀璨的剑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剑意长河疯狂咆哮、扭曲、挣扎，无数细碎的剑气如同暴怒的银蛇四散激射，将黑水巷两侧的墙壁切割出无数深不见底的裂痕！然而，无论这剑光如何狂暴，如何锋锐，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那层笼罩着石楼的绝对领域屏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却拥有绝对刚性的网，将那道足以毁天灭地的剑光，死死地挡在了距离招牌丈许的虚空之中！任由其咆哮冲击，岿然不动！

几息之后。

那道璀璨的剑光似乎耗尽了力量，或者意识到了徒劳无功。它不甘地嗡鸣一声，如同退潮般倏然收敛、消散。只在虚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令人灵魂刺痛的锋锐剑意余韵。

一道身影，如同从剑光中凝聚而出，悄无声息地悬停在石楼前方，离地十丈。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朴素麻衣，身形颀长，面容清癯，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他负手而立，周身没有丝毫外放的灵力波动，却给人一种仿佛自身便是一柄藏锋于鞘、却随时能斩裂苍穹的古剑之感。他的一双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和凝重，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块依旧在缓缓流淌着粉紫色霓虹的招牌，以及招牌下那扇紧闭的、雕刻着云纹的深色木门。

云霞宗太上长老，剑道通神，半步化神——凌无尘！

他闭关百年，参悟无上剑道，昨夜却被黑水巷爆发的神兽气息和万年玄冰髓的寂灭寒意惊动。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刚才他以神念扫视青石镇，这块散发着古怪能量波动的“招牌”，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带着一种不属于此界的、冰冷而规则的异质气息，直接干扰了他澄澈的剑心！

此等“异物”，有碍观瞻，更可能扰乱此界法则！当斩！

可刚才那一剑……他虽未尽全力，但也蕴含了他三成剑意！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下了？这屏障……绝非此界手段！

凌无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缓缓移向那扇紧闭的木门。他的神识尝试着再次探出，如同最细微的剑丝，小心翼翼地靠近。

嗡！

一股冰冷、漠然、蕴含着绝对排斥意志的力量瞬间反弹！将他的神识剑丝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那感觉，就像他的剑意撞上了一座由绝对规则铸就的叹息之墙！

凌无尘清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节。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雕刻着云纹的深色木门，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内光线昏暗。

一个身影，从柜台后的阴影里，缓步走到了门口的光影交界处。

当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

门外的周清羽，如同被一道九霄神雷狠狠劈中！整个人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

那……那是谁？！

门口逆光而立的少女，身形窈窕，穿着一身同样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朴素得近乎寒酸。然而，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气韵自然流淌。

肌肤莹白，如同上好的羊脂暖玉，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细腻温润的光泽，毫无瑕疵。五官的轮廓精致得如同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眉眼清澈如寒潭深泉，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琼鼻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樱花淡粉，饱满莹润。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肩头，如同最上等的绸缎。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周身散发的那种气质。沉静，疏离，仿佛独立于这喧嚣尘世之外。明明气息微弱（敛息术效果），却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心。如同雪山之巅初绽的冰莲，纯净得不染尘埃，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冷。

这……这绝不可能是白薇！那个灰头土脸、唯唯诺诺、被他弃如敝履的白家废物？！周清羽的心底在疯狂呐喊、否认！可那依稀相似的轮廓……又残酷地提醒着他某种难以置信的可能！

一股混杂着极致惊艳、荒谬、嫉妒和某种被狠狠践踏了自尊的滔天怒火，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又涨得通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抖！

悬停在空中的凌无尘，那双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在看清门口少女的刹那，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澜。不是为那惊世的容颜（修道之人，红颜枯骨），而是为那份沉静到极致的心境！在他的剑意余韵笼罩下，在这等诡异莫测之地，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眼神竟能如此平静无波？这份心性……绝非常人！

白薇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门外如同泥塑木雕、表情扭曲的周清羽，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悬停半空、麻衣负剑的凌无尘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

几息之后。

白薇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她的目光投向店铺中央那座冰冷黑色的扭蛋机。凹槽内，一枚全新的漆黑扭蛋，静静悬浮。

她没有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规矩，在店里。

买东西，请进。

凌无尘的目光，从白薇平静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那座古怪的黑色机器和那枚黑蛋上。剑眉微不可察地蹙起。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和未知的规则。那层屏障……让他都感到棘手。

他缓缓落下，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崭新的门槛之外，并未立刻踏入。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描着门内的空间，尤其是那座扭蛋机，却依旧被那无形的屏障完美隔绝。

最终，他的视线再次落回白薇身上，声音清越，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罕见地没有居高临下：

“小友，此间……是何规矩？”

白薇还未回答。

“薇薇！！”一声嘶哑的、充满了难以置信、悔恨、痛苦和某种扭曲占有欲的狂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猛地从旁边炸响！

周清羽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屈辱中挣脱出来！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张清冷绝艳、却对他视若无睹的脸庞，所有的理智都被嫉妒和失去的恐惧烧成了灰烬！他猛地冲前几步，状若癫狂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白薇的衣袖：

“薇薇！是我！我是清羽啊！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眼瞎！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们重归于好！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是白薇阻止了他。

而是一道目光。

一道来自凌无尘的目光。

那目光甚至没有真正看向周清羽，只是如同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般，极其淡漠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轰！

周清羽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意瞬间贯穿了他的神魂！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言语、所有的癫狂念头，都在这一瞥之下被彻底冻结、粉碎！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当胸砸中，整个人闷哼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巷子对面布满剑痕的墙壁上，口喷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凌无尘的目光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他重新看向白薇，等待她的回答。

白薇的目光，从昏死在墙角的周清羽身上平静地掠过，如同扫过一片枯叶。没有快意，没有怜悯，只有彻底的漠然。

她看向凌无尘，指向店内那块幽冷的金属规则板。

“规矩，在里面。”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想知，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