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65.滂沱大雨离别期。 (6)
南疆是夙浅待过的地方,战势平息之后夙浅才回的夙都。
传闻中南疆有不少神医名士,皆隐于士。
“殿下,你不去问问为何城外戒备森严吗?”
到了客栈后,苏榕就担心地问道。
我递了三片金叶子给苏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嫌命太长了吗,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苏榕接过金叶子,低下头没再说话。
现在夙都的局势已不是我能关心的,夙峥脱了太子皮之后的温家已不成气候,他慕家若是想在夙都掀起大风波就是在找死,还有慕子楚这只小狐狸藏匿在温家的势力里,他温家只怕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夙浅是个聪明人,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我走出房间,下了楼走出客栈。
走到客栈门口那有一人高的木板前,取出在房间里写好的告示贴了几张上去,告示上写着‘家姐病重,望诸位能人异士前来就医,若能治好,千金赠之’。
后来这半个月,前来毛遂自荐的郎中不在少数,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坐在椅上的苏榕瞧了半天,最后告诉我说‘这姑娘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也没听他们说出跟中毒有关的字眼。
这日又来了个姑娘,模样看上去约莫有二九,她看了眼我腰间的蝶玉,只说了两个字‘蛊毒’。
苏榕与我面面相觑,我开口问道:“有救吗?”
那姑娘想想也没想,摇了摇头,说:“这是一种子母蛊,母蛊不死,子蛊就会侵蚀中蛊者的血肉和心脉,看这姑娘手腕处的血丝蔓延如此之深,只怕是根深蒂固了。”
“杀了母蛊就行了?”我问道。
姑娘又摇了摇头,收回把脉的手,解释道:“子蛊既然是以身饲蛊种的,那母蛊也定是以身饲蛊在种蛊人体内的,但种母蛊者是不会死的。”
语毕,她又沉下眼眸悠悠地说道:“百年前的南疆也有跟这种子母蛊很像的蛊毒,种有母蛊者容颜不易老去,而种子蛊者活不过三十岁,若这位姑娘身上的子母蛊是百年前的那种蛊毒,要根除这子蛊的办法,也就只有杀死种母蛊者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我脑中闪过母妃死去的画面,胸口一阵发闷。
但细细一想,这母蛊不一定就在母妃体内,于是我松一口气,又问:“除了杀死种母蛊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姑娘抿唇不语,笑着看我。
我看了眼苏榕手腕上的血丝,站起身来,说道:“我去送送这位姑娘。”
苏榕颔首,起身开了房门。
我领着这女子下了楼,到了客栈门口,我看着她问道:“聊了那么久也没问姑娘叫什么,我叫玉楼,你呢。”
她闻言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六殿下这名取的极好。”
我心头一紧,细想了她之前的言行举止,光是看蝶玉的那一眼,我猜测地问道:“你是慕子楚的什么人?”
“姜江,慕子楚的师妹,你腰间的蝶玉是当年师父给师兄的,有灵犀之效,让师兄送予喜欢的人。”她说着说着眼神中带有了一丝敌意。
我低头看了眼蝶玉,意识到这姑娘喜欢慕子楚,忙解释说:“这玉是我见他第二面的时候他给我的,算不上喜欢,姜姑娘别误会。”
姜江神色柔和了一些,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其实这蛊还有一解法,在腕上割一道血口子,腕上的血相融后以内力驱赶到引蛊者体内,此为‘引蛊’。”
有趣,这女人是想我死。
想毕,我也不戳穿,笑着谢道:“谢姑娘提点,今日这些话我夙六定会带进棺材里,绝不与外人说道。”
姜江闻言一凛,站直了身子,冷哼道:“如此最好。”
这情爱让多少痴情人的面目变得狰狞不堪。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进人群里,直至消失不见。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心道,这慕子楚的情债,凭什么就报应到了我身上。
乞巧夜,苏榕吵着让我带她上街看花灯,但苏榕的蛊毒发作间隔越来越短,让她的脸色日渐苍白,外出的话会让她更加疲惫不堪。
可当下仍是没有任何办法,种母蛊者若是母妃,我宁愿把这子蛊引到自己身上。
引蛊之法,或许可以能让苏榕活下去,我到时候另寻他法驱蛊便可。
这是我答应苏梅的。
那夜,我带着她看了花灯,买了她最喜欢的面人,到一处池塘前看到满池的祈愿灯漂在水面上,苏榕满眼的羡慕。
我向卖灯人要来一盏递给她,说道:“阿榕,许个愿吧。”
苏榕接过花灯珍惜地抱在怀里,然后蹲下身,闭上眼说:“希望殿下和太子这辈子可以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不可能的。
我闻言后忙蹲下刚想夺过花灯,苏榕见状迅速地把花灯放了出去,最后我两看着花灯越漂越远,直到混进一池的莲花灯中找不到后,靠在我肩上的苏榕才笑盈盈地看着我说:“殿下,会实现的。”
我扶着她站了起来,笑着道:“回去吧,姜江姑娘前几日告诉了我一个法子,可以把你的子蛊引出,回去试试。”
苏榕抬眼诧异地看着我,满眼欢喜,问道:“殿下,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牵过苏榕的手,往客栈走去。
此时,另一只宽袖中那原本放着暗器的暗袋里正躺着一条刚死去的细小蚯蚓。
这天夜里,照着姜江说的引蛊之法将蛊虫引到了自己身上,趁着苏榕不注意,把暗袋里的蚯蚓放到桌上,告诉她说那就是蛊虫,她信了,气得丢到地上踩了好几下才解气,我包扎好伤口后又扯过她的手腕给她包扎好,拧了拧她的鼻子,直呼她幼稚。
一月后,城门口的兵马都开始往城里撤,我上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前阵子夙都接到了凰都的战令,现如今战令收了回去,所以就将城外的戒备给撤了一些。
这日蛊毒又发作了,一个月内已发作了三次,如此频繁若还带着苏榕在身边,只怕是骗不了她多久。
“阿榕,我这有封信,你送去给三殿下,这事紧急,耽误不得。”晚饭后,我一本正经地递了一个封信给她。
苏榕接过信,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我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明日天一亮就走。”
苏榕把信丢回给我,摇着脑袋,拒绝道:“殿下不走,我也不走。”